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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寻消失的奇怪庙宇——沾化“落后寺”

2017-2-8 14:28| 2372| 评论: 0
探寻消失的奇怪庙宇——沾化“落后寺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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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沾化县冯家镇傅家村,曾经有一座名唤“落后寺”的庙宇。相传它建于唐代,建筑宏大,神像众多,衍生有大规模庙会。该庙在1945年被拆除,住庙的和尚也都还俗。最近,傅家村耄耋艺人付元赏呼吁,重建这个消失的庙宇。那么,该庙怎么会有“落后寺”这么奇怪的名字?它有着什么样的故事,又为什么能在消失多年后仍吸引村民不断回味呢?

落后寺也称“落魂堂”,是“退一步海阔天空”还是超度亡魂?

相传,落后寺兴建于唐代,位于傅家村南一里许,亦称落魂堂,占地约十余亩。传说,贞观年间,太宗李世民亲自东征高丽曾在此安营;咸亨年间,皇帝令薛仁贵西征吐鲁番,该部也曾在此安营下寨。后人以故修建了落后寺。

付元赏回忆,全寺共有殿宇几十余间,主次分明,覆琉璃瓦,单层飞檐,殿阁嵯峨;牌楼高耸,斗拱密密排列。庭院间古树参天,藤萝满树,草坪如毡,花香迷人。

大门前悬挂一块金色横匾,约有三米多长,一米多宽,上写“神灵丕著”四个大字,为时任沾化县知县陶光勋所题;寺院中间砌一火池,香客将纸香投入焚敬;一进南门的王灵官,形象一手举鞭,一手拿圈,指示善者走金桥,恶者走地狱。

北面西侧大殿是泰山奶奶殿,前有四大明柱,木雕风格独特,有门无窗,都是雕刻透明的屏障构成。东大殿三间为天齐爷大殿(协天大帝),其塑像是据封神演义上的人物箕子、微子、比干等。

至清同治癸亥甲子年,该庙曾由十三世祖傅士宏垫资七百余千(铜币)和范庄任观海再次重修。因资金不足,只修了两个大殿与王灵官小庙,都是用青砖琉璃瓦仿古建成。东西两侧的阎王殿与南侧的钟鼓楼、土地庙、城隍庙、中间的马棚,和南门外的金桥、西北角的报天庙都未重修。

据说,在1940年前后,从海上漂来一座佛像,下坐莲花有两米多高,全是木头雕刻,非常完整,甚是珍贵。经主持僧人的再三请求,修了三间佛殿,名为霹雳佛殿,连同报天庙一同重修,至1945年由于历史的种种原因全部扒毁已成废墟。

为什么叫“落后寺”,付元赏这样解释:“我也问了不少人,结论是该庙取义为退一步海阔天空,忍一时风平浪静。”

在笔者来看,该庙东西大殿皆为“十世阎罗殿”,而北面主殿供奉泰山奶奶、协天大帝,进门为城隍、土地。北殿是民众祈福求子的神圣空间,而南面城隍、土地则是接收逝者灵魂的中转站。整个信仰空间以抚慰生者、超度阴魂为主,生死对比张力大。特别是十世阎罗殿阴森恐怖,塑造了一个想象的地狱世界。可见,整个庙宇迎生死、度世人,将佛教、道教信仰融为一炉,是典型的明清民间信仰空间。因而,村民记忆中的神灵格局应为明清时期才稳定下来。可以想见,落后寺可能是“落魂堂”的民间讹传,“落魂”意为接收魂灵、抚慰逝者。

寺庙消失后,“文化和尚”还俗做了手艺人,最终又回到了“民俗”之中

解放前,落后寺有僧人主持供奉。庙产有土地二十余亩,自劳其食,僧人故去也葬于此地。在20世纪40年代初,大流村村民张忠曾一头挽发髻,身穿偏衫充当道士,主持在此,后被牛王庄日本侵略军所杀。

在庙宇失去主持后,村民经商议再聘,从本县杨家道口请来了教泽、昌武师徒二人来主持。昌武后认村民傅春和为干父。而教泽的爷爷许传、师父本禄也常来做客住上几天,他师弟教月和师侄名昌也来帮助耕种。从此,时年约八岁的昌合就在本村傅家学校读书。

受戒和尚教泽持一钵,为圆形陶瓷制造,黑紫色,上写“相国寺”字样,放在用木雕刻透明长三十厘米左右的龙头上顶。教泽能写、吹、拉,很有功力,尤其纸草手艺相当不错。他与人和睦,种地养牛,生活不错。若遇久旱求雨,他就随銮伴奏,周游各村,停驾拜祈,更是昼夜守候,吹奏不息,有雨无雨七天为止。解放后,庙宇扒毁,他与师侄昌合暂住傅家。随后还俗,改名侯登山,以白铁制造手艺维持生活,赶李家集回来不幸脑充血死亡,当天送至杨家道口埋葬,后原籍侯家庄父母起去娶妻合葬。

昌武则还俗招赘于黄升店河南孙家,改名李同生。为探亲回过傅家村一次。村民回忆,他曾通过报纸等媒体寻找原籍终未如愿。有三子,后病故於次。而昌合则还俗招赘于王虎镇,随姓改名周方成,奉侍二老归天,后携带妻子归宗回原籍临朐。

可见,那时的和尚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“真人”,“宅”在寺庙只顾念经,他要为乡民祈雨、做法事,还要种地、养牛甚至做木匠活。教泽能吃拉弹唱又有一笔好字,可见其文化素养不低。而小和尚居然要在村里的小学读书,足可见佛教的包容性之大。和尚也要入乡随俗,认村民为干亲,方便长期相处。还俗后,和尚们大多选择了入赘他家,最终又回到了“民俗”之中。因而,传统佛教与乡间俗世是息息相通的。

大规模庙会催生了东路梆子教习传统,傅家的文化村史鲜活续写

依托落后寺,傅家村在解放前的每年古历三月二十八日都要举行大规模庙会。庙会期间,商贾云集,香火甚盛,演戏六天,四里八村的百姓都来此赶庙会,众多善男信女来此求神拜佛。而这庙会演戏的传统养成了乡民听戏唱戏的习惯,傅家村、庄科村等地东路梆子传统正是在此基础上鲜活传承。

不仅是落后寺,傅家村还有众多独特的文化线索。如村西里许是“文风台”,高有三米左右,占地十余亩,并有沟盘河绕村环抱,相传梁山好汉阮小七曾在此居住。他化名萧恩打渔为生,故事后被写为京剧《打渔杀家》。

文风台上有一窟窿,村民称之为“狐仙台子”。解放前,此台前盖一小屋为庙,烧香奉祀,至解放后挖土时发现,这是以青砖圆形砌成一砖到顶的坟墓,并有出土文物,有大小盘、碗、釉漆瓦罐等等,经有关部门考证是元代的一个墓葬群。

虽然,傅家村的落后寺、文风台、关帝庙都已消失,但记忆并未消散。目前,傅家村仍是个典型的文化村,这里传承着东路梆子,还成立有田园艺术社,村民们能写会画、能跳能唱,颇为邻村羡慕。特别是付元赏拯救出26出梆子戏,当选为沾化县十大民间艺人,是四里八乡的“标志性人物”。

“1954年,村里戏班子组织起来,开始演的是京剧、吕剧、梆子凑的三柱头子戏。戏班文盲多,没剧本,我就琢磨着该把些老戏记录下来。”走过“大跃进”、“文革”、包产到户的付家戏班,经历了好几波起伏。正因为付元赏长期的剧本整理,梆子老戏才没被遗忘在历史的垃圾箱里。60多年来,傅家村唱过样板戏,也成立了金声剧团,还在向村里的小学生传艺。付元赏还专门写作了村里的戏班史《无聊闲谈》。

可见,寺庙等民间信仰逐渐被历史淡忘,但庙会所催生的梆子戏传统并未消失,它始终在民间顽强传承。作为有着3600口人的大型村庄,傅家村养育了大规模的庙会,而这庙会是四邻八乡中的文化中心、经济中心和信仰中心,庙会也让这个村庄有了更显著的文化地位。

消失的落后寺成为悠远的集体记忆,而还俗的手艺和尚告诉我们,佛教曾以极其通俗的形式在民间鲜活存在。而今,寺庙、和尚都已远去,傅家村的梆子声却还在耳边。连八九岁的小学生都在学唱几百年积淀而成的老戏本。可见,民间文化像是一道流动的传统,纵然遇到山川、险滩,改变了多少回模样,但都不曾彻底消失,它永在乡民心中。

(记者 刘清春 通讯员 张学福)

责任编辑:胡旭阳 王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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